【博君一肖】魂兮归兮（27）
27.
从鬼市的主干道延伸出去的很多分支，尽头连着一片一片青砖绿瓦的建筑，看起来像是住宅，再往阎罗殿的方向走，分布的就是一些几层楼高的屋子，看起来像是一幢幢公寓楼，肖战就住在其中一间。
王一博把背包放在桌上，叉着腰四下一看，吐槽道，“这是你们分配的住房吗？”
肖战一愣，半晌才说，“啊……我不知道，我在露山巷住，这里是临时的。但是我跟殷良说了，应该跟你原来的房子差不多，能洗澡的。”
王一博挑了挑眉，调笑道，“这么着急催我洗澡？”
肖战一时没反应过来，看了他半晌，啊了一声，呆呆的问，“什么？”
王一博凑过去看着他，“洗了澡好睡觉啊。”
肖战啪的一把把他推开了，“你能不能正经一点啊！”
王一博抿嘴一乐，看了下自己的腕表，发现还能用，时间显示下午5点27分，便点点头，“是有点儿早。”
肖战抓起他的背包想把他扔出去拉倒！王一博眼疾手快抓住另一边背包带子，“殷良知道我要来，为什么不多准备一间屋子，傻子，你让人卖了！还有你的衣服，白方故意的吧？”
肖战终于后知后觉自己被人卖了这件事，遂打算挽袖子去找人算账。
“好了好了！要不我睡沙发？”王一博看了看外头的沙发。
“我去睡！”肖战打算撒腿就跑，被王一博一把薅住，白方给他的衣服实在有些拖拖拉拉，又层层叠叠的，王一博一拉他，白纱翻飞间两人抱作一团摔在了床上。
肖战扑在王一博身上，外袍白纱落下来遮住了王一博的双眼。
肖战下意识想先爬起来，王一博一手抓着他的手，一手在他腰间环住，向下一按将他搂住了。
“你……”肖战皱眉，想去掰王一博的手，王一博道，“我舍不得让你睡沙发啊……”
肖战手上的动作顿了顿，王一博又说，“你怎么好像很怕我，我看起来像是会对你用强的嘛？”
“我没……”肖战小声辩解道，王一博笑道，“怎么，我哪一世把你调戏怕了？”
空气突然死一般寂静，王一博才透过覆在眼前的一层白纱朦朦胧胧间看到肖战的表情空白，“是哪个我？你最初喜欢的那个？”
肖战低头看他，他的双眼和半截挺直的鼻梁都被白纱蒙着，露出的唇紧张的抿着，唇线紧绷。
肖战突然有那么一瞬间的恍神，他伸手摩挲着那唇瓣，轻轻的呢喃，“哪有哪个你，一直都只有你啊……”
王一博眉头轻跳，一手掀开覆眼的薄纱，抬头便吻了上去，肖战只微微一愣，马上伸手捧住他的脸，两人热烈的吻在一起。
“什么时候？”
“我不知道，很久很久以前了……”肖战盯着微微喘息的王一博，忍不住低头又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“你走得很突然，有些情形我很难回忆，我只记得我很想救你，但是那天下了好大的雨，落下的雨都是你的血，然后你就走了。”
王一博摩挲着他的脸颊，“是冉梦吗？”
肖战微微歪头，在他手心里蹭了一下，听到这句话，却皱起了眉，面色难以掩饰透露出嫌恶，“冉梦？她怎么可能伤得了你！她也配！”
“是谢忱，谢忱是你的小叔叔……”肖战叹了口气，“这其中的事，说来话长，谢忱是醒龙渊下飞升时最年轻的龙，不过三百来岁的年纪，已经飞升执掌风雨司了，他飞升后，你出生了，只要你度过第一道天劫，就能登上龙主的位子。”
“龙？”王一博看了下自己，大概没怎么发现自己的和龙的共性，肖战看着他，“你现在是不像，因为大战谢忱那天……”顿了顿，肖战似乎是在回忆一件痛苦到极致的事情，他甚至闭起眼，强迫自己冷静了一下，才继续说到，“你被谢忱刮了龙鳞，剔了血肉……我接住你没多久，你的肉身就消散了。”
王一博伸出手抱住他， 双臂紧紧的扣在他背上，清楚的感觉到他的颤抖，肖战几乎是带着哭腔，“所以你知道，我有多恨，恨谢忱！恨冉梦！恨我自己……如果那时候我能飞起来，如果我能飞起来，我早一点接住你……”
“好了好了……”王一博紧紧的抱着他，手掌有力的顺着他的脊背一下一下的抚摸，“我回来了，这不怪你。”
“师父……”
肖战咬着牙颤抖的叫出这一句，王一博一愣。
师父？
肖战的师父……不是轩辕吗？
还是……王一博想，“师父……是我？”
对过去那段痛苦往昔的回忆好像一下子将肖战抽干了，他睡着了，王一博抱着他，让他躺在自己的臂弯里，但他依旧睡得并不安稳，眉头紧皱，甚至原本浅色的唇几乎惨白，他努力的蜷缩着，长发有些散乱了，王一博抬手给他理了一下头发，凑近时，听到他反复的低喃着，“回来……谢允……回来！”
王一博好像知道了，那个时候作为即将继位的龙主被自己的小叔叔杀了的他，叫谢允。
“我没走……乖……”王一博摸了摸他的额角，低头在他的鬓边轻吻了一下，“睡吧，我没走，我在这里呢。”
梦中的人终于稍稍安静下来，肖战一手攥着自己的衣袖，一手拉住王一博的衣襟，“师父，别去……”
“好，不去。”王一博再次亲了亲他的额头，怀里的人才终于松开了紧锁的眉头，似乎是笑了一下，轻声道，“你骗人……”
肖战看到自己转过身，谢允跟他之间隔着一层并不存在的屏障，头顶的漩涡疯狂的将海水倒灌，谢允披着一件单薄的衣服，斜斜的没个正形的靠着门框，脸上虽然一丝血色都没有，却在冲他笑，“别这样，时影。你跟我说过，九嶷山上大司命教过你的，学法者何为？”
那时他回答，“以拯黎元危难。”
哪怕以身饲恶龙呢……有些事，就是必须要做的，所以那天的谢允不会说他不去了，以后的每一次，他都不会说，“我不去了。”他只会说，“乖，我很快就回来。”
但是他没有回来过，所以从时影到肖战，从九嶷山少司命到地府鬼差，他一直一直寻找着，却又一次一次失去了。
终于等到有一天，有个漂亮的孩子出生了，那个人他，终于回来了……
